高亢的樂聲響起, beta主唱穿著皮衣皮褲, 眼圈黑黑的畫了煙熏妝，十分朋克性感地在霓虹閃爍的舞臺上搖擺。

酒館裏的亮光都給了舞臺，其他空間略顯幽暗。

人們或獨坐或三兩相聚散落坐著, 面前總少不了一杯酒。

艾菲和伊凡、珍妮坐在敞開的半包裏, 既有些許私密空間又不阻隔舞臺視線。

“幹杯！”

“慶祝我們三人終於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喝酒啦！”珍妮“咕咚”、“咕咚”地灌下一大杯啤酒,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
聯邦法律規定, 年滿二十歲並且腺體成熟的公民才能喝酒。

他們之前也一起喝過酒，不過顯然是偷偷摸摸的躲在家裏喝，這還是他們三人第一次到酒館裏喝酒。

“餵……你悠著點兒。”伊凡提醒，“雖然是啤酒, 你喝的那種酒精濃度可不低。”

“酒精濃度68%的蛇吻才是20歲的年輕人該喝的酒。”珍妮搖了搖玻璃杯“嘿嘿”笑著沒當回事, 她忽然伸手在艾菲面前晃了晃, 語帶譴責，“哪像你成年了喝酒度數還那麽低！3.5度……那叫酒嗎？！”

艾菲雙手握著酒杯坐在角落裏, 她低頭不知在想什麽。

女性alpha和酒館裏的氣氛格格不入。

珍妮的手在艾菲面前晃了好幾下, 艾菲慢了半拍才回過神來。

扯了扯嘴角, 艾菲只說了句，“我想清醒一點。”

珍妮和伊凡互看一眼, 都覺得艾菲的情緒有點不對，雖然平時她話也不多，可是今天尤其沈默。

伊凡眨眨眼忽然大笑起來，豪邁地拍了拍艾菲肩膀說：“你已經夠清醒啦！信息素耐力測試居然只花了兩天就出來了。入住上課一天，測試半天, 堪稱史上最快。我當初可是在裏面足足住了一周，珍妮呢？”

伊凡聲音本就爽朗，很能帶動氣氛。

“十天。”珍妮又喝了半杯才回答，烈性啤酒讓她的臉快速染上酒氣，居然咂了嘴。

艾菲抿了抿唇，她能那麽快從集訓中心出來，大半功勞怕是得歸功於他……

“唉……”伊凡撐著下巴感嘆，“不知道我第一個暫時標記的omega是誰……”

艾菲神情晃忽了下，剛把那些記憶壓下去……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又浮了上來。

“哐當”一聲，珍妮手裏的酒杯狠狠往伊凡面前一砸，“都要訂婚的人了還想其他omega，簡直找打！”

顯然珍妮已經有點上頭了，蛇吻名不虛傳。

伊凡小聲嘟囔：“我那情況怎麽能一樣……”

珍妮掃了他一眼，“嘿嘿嘿”地取笑他，“你那表妹也是個狠人。”

“反正我也沒有喜歡的人，就順便幫個忙唄。”伊凡忽而自怨自艾起來，“在黛西和那個小子終成眷屬之前，只有奈奈莉們可以安撫我寂寞的心了。”

艾菲&珍妮：“……”

奈奈莉是最近星際網上比較火的二次元omega，當然艾菲知道這些也是聽伊凡說的，艾菲和珍妮都不大關註這個。

伊凡還在叨念娜娜莉、奈奈莉的時候，一男一女走了進來，艾菲的鼻子不自覺地皺了下。

榴蓮味……

“我沒來晚吧？你們這麽快就喝起來了？”莫文自然地給莫莉拉開椅子後，看著一臉酒氣的珍妮誇張地調侃。

“莫莉怎麽來了？”伊凡小聲嘟囔。

莫莉哼了聲：“我就不能來嗎？我都二十歲了！喝酒合法了好嗎？！”

伊凡不好直接和莫莉剛，小聲在艾菲耳邊逼逼：“她來了，咱們就不好喝醉了啊。”

艾菲瞥了眼伊凡笑了。

伊凡大概自己都沒有發覺，從小他就很在意莫莉，有她在的時候伊凡總是不自覺地註意他自己的行為。

真是純情啊……

哪像她……在腺體成熟當天就標記了一個談不上相識的omega，說句放蕩也不為過。

“有我在呢。”莫文不在意地說，他敢把妹妹帶來就能完好地護著她回去。

“莫莉你的味道好好聞！丁香味！”已經放棄酒杯，抱著酒瓶傻笑的珍妮忽然爆喝一聲。

也不知道珍妮怎麽嚎的，她那一聲險些蓋過搖滾樂。

看看臉已經紅透了的莫莉，艾菲&莫文&伊凡齊刷刷地看向珍妮。

珍妮在說完這句後一頭紮在桌子上，不起來了。

艾菲&莫文&伊凡：“……”

惹了事兒就醉遁了啊！這可太不地道了！

居然在omega面前公然討論她的信息素味道！珍妮的alpha風度呢

都給酒精泡沒了。

氣氛有瞬間凝滯，連信心滿滿覺得自己能護住妹妹的莫文都有點後悔了。

莫莉硬跟著哥哥過來，也不是為了把氣氛弄僵的，她故作輕松地問：“不是說同一種omega信息素不同的alpha聞起來會有區別嗎？”

她這麽問是為了緩和氣氛，但也有點好奇。

伊凡連忙接腔，“其實區別也沒那麽大，我聞起來也差不多是丁香味。”

莫文應了一聲。

艾菲沈默片刻見莫莉那雙大眼睛還在盯著她，才反應過來幾個人裏就剩下她沒回答了。

想了想，艾菲似是而非地說：“挺濃郁的。”

當著omega面說她的信息素味道是榴蓮味什麽的，艾菲還做不出來。

……雖然她挺渣的。

一些畫面在艾菲腦中閃過，艾菲抿唇，情緒又低落下來。

“這麽一致？”莫莉順利被艾菲誤導，心中疑惑卻更多了，“不是說聞起來不同嗎？”

“話是那麽說，不過大家族自有一套通行的審美。”伊凡打開了話匣子給莫莉解釋，“在那個……就是alpha腺體成熟當天，我們會聞一系列被挑選出來，經過淡化處理的omega信息素味道，從清香型到濃香型，經過這套流程後對信息素的審美差距就不大了。這麽做最大的好處是審美閾值增大，不過壞處也有，就是對太過清淡的信息素味道敏感度不夠。和煲音箱差不多。”

艾菲：“……”

她不受家族待見，從來沒聽說過在腺體成熟當天還有這種所謂的程序，更沒“煲”過自己的alpha腺體。

那天艾菲只聞到了那個人的味道……從清淡到濃烈，再由濃烈轉清淡。

只有他的味道。

這些天艾菲的確察覺到自己不太能欣賞濃郁的omega信息素，人工合成的omega信息素對她來說也十分霸道。

可她聞到了最喜歡的氣味。

已經足夠。

每年每年……那幾天她走在綠樹下，只要聞到那清新的香氣艾菲就能保持一天好心情。

那是舊時香樟花盛開的時節。

這樣一想，艾菲甚至覺得慶幸，還好她的alpha腺體沒給那套流程給“煲”壞了。

“原來如此……”莫莉應了一聲，眼尾的餘光悄悄在艾菲身上掃了下，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，莫莉伸手拿過放在酒桌上的酒瓶。

她動作不慢，幾個alpha根本沒來得及阻止，眼睜睜地看著她把半瓶蛇吻灌了進去，仰頭狠狠喝了幾口後味覺才反應過來，嗆得眼淚鼻涕齊飛。

伊凡連忙遞上一塊手帕。

莫莉捂著臉接過，只覺得今天她真是丟臉丟到家了。

“我……我去整理一下。”莫莉說著跑出去了。

大約是去了洗手間。

艾菲、莫文、伊凡互看了幾眼，艾菲先開了口，“咱們跟上去吧。”

上輩子她是兩性世界裏的女性，更明白omega可能面對的危險，況且前幾天她剛經歷了那些……

伊凡點頭，“那酒後勁兒挺大，這裏雖然不算亂但就怕有人不長眼。”

說罷伊凡用手指戳了戳還趴在桌子上，全程人事不知的反面教材。

三個alpha爽快地丟下珍妮向洗手間走去。

ABO世界裏，洗手間當然按照ABO性別劃分。

他們原本只是以防萬一，沒想到還真能遇見不長眼的。

奧爾松家的alpha帶著幾個跟班圍著莫莉，手很不老實。

莫莉那傻姑娘顯然醉了，臉紅彤彤的眼睛發亮，笑瞇瞇的站在包圍圈裏狀似正常。

酒品好得不合時宜。

莫文看得眼睛直冒火，爆喝一聲：“奧爾松你是活膩了吧？！”

長臂一撥，莫文伸手扯過莫莉護在自己身後。

莫文腸子都快悔青了，在自己眼睛底下都護不住妹妹，回家還不知要被怎麽處置，他就不該一時心軟……

“奧爾松不就是那家……萊茵.蘭歐斯特的競爭對手，這兩天醜聞纏身，參與了許多不正當交易氣數快盡了的那家？怪不得家裏的孩子那麽沒眼力價，都這麽敏感了，還敢這麽猖狂。”伊凡不爽極了，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打算教訓教訓那個不長眼的女性alpha。

居然敢欺負莫莉！她可是和他們一起長大的！

可有人比他速度更快。

艾菲原本站在伊凡身後，此時卻一陣風似的從伊凡身邊擦過，照著奧爾松家的alpha的臉，兜頭就是兩拳。

艾菲的拳頭哪裏是那麽好吃的？

直接給那張還算清秀的臉開了染料鋪，鼻子歪到一邊。

伊凡：“……”

甩甩手，伊凡覺得他現在的任務似乎已經從打架變成了拉架，雖然奧爾松可惡，可他必須把傷害控制在範圍內。

艾菲那架勢……有點嚇人吶。

奧爾松家的alpha就是一只弱雞，不過幾拳就被艾菲打的連哼都不敢哼哼，艾菲沒有停手，她眼裏的暴戾還沒有散去。

她知道自己在遷怒，可是想到那個人她就是忍不住。

其實她更氣自己，那天她應該克制卻失控了……

分明只要咬住脖子就好，可她……

艾菲無法原諒自己。

莫莉捧著臉，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艾菲，打架時的艾菲好有alpha氣概！

周圍的人越聚越多，莫莉甩開莫文的手跑到艾菲身邊，大聲宣布：“艾菲好帥！標記我吧！”

“呃？”艾菲松手，機械地轉身。

莫文的臉一下子黑了，可他不能阻止。

伊凡喃喃自語：“原來莫莉也覺得艾菲帥啊……”失落就在伊凡綠色的眼睛裏，他卻沒能察覺。

“標記我！”莫莉再次宣布。

雖然伊凡、莫文和艾菲知道莫莉其實醉了，可是從外表還真看不出來。

omega公開表白時沒有人能阻止，這是他們的規矩。

即使莫莉醉了。

暫時標記或者永久標記，只有兩個結果。

周圍響起一陣陣口哨聲，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……

莫莉低頭，白皙的脖頸出現在艾菲眼前，艾菲仿佛又看見了那段染血的脖頸，殷紅的血凝在幾個孔洞裏……

心狠狠揪了下，手緊緊捏成拳頭，艾菲慢慢低頭露出潔白的尖牙。

這次她不會失控。

一定不會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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